第(3/3)页 她踮着脚在院里的胡杨枝头挂红绸。 金桂的香气混着沙枣的甜腻,在干燥的北风里若有似无地飘着。 沈云岫下值回来时,正瞧见她踩着凳子往屋檐下挂灯笼。 那盏莲花灯,重新糊了素绢,烛光透出来,映得她脸颊暖融融的。 “当心。”他快步上前扶住凳子。 许怀夕低头,发间的木兰簪穗扫过他鼻尖:“挽恙,你说月饼馅儿用沙枣好还是胡麻好?” 沈云岫接过她手里的彩绳,三两下系了个结实的如意结:“都做。” 顿了顿,“程将军送了江南的桂花糖来。” 知道他们是江南来的,所以也算是“投其所好”。 … 八月十四,屯田营飘起炊烟。 许怀夕挽着袖子在灶台前炒馅儿,大铁锅里的沙枣泥咕嘟咕嘟冒着泡。 李校尉带着几个小兵笨手笨脚地揉面,案板上全是歪歪扭扭的面团。 “丫头,这模子行不?” 老兵献宝似的捧出个榆木雕的饼模。 花纹竟是坎儿井的图样。 蒸笼揭开时,满营欢呼。 金黄的月饼上,渠道纹路清晰可见,许怀夕特意在“井眼”处点了红曲,像颗朱砂痣。 “给沈先生留个最好的!” 李校尉包了油纸塞给她,挤眉弄眼,“他今儿巡渠回来得晚。” …… 中秋夜,小院里的石桌上摆得满满当当。 江南的桂花糕挨着北疆的烤羊排。 琉璃盏盛着琥珀色的沙枣酒。 最中间是那个坎儿井月饼。 边上还摆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兔子馍。 沈父偷偷捏的。 “云娘在时...”沈父突然哽咽,“最爱捏小兔...” 沈云岫沉默地斟了杯酒洒在地上。 许怀夕忙岔开话头:“尝尝这个!” 她掀开陶罐,“按吴氏记载的菜谱做的莼菜羹。” 月光透过胡杨枝桠,在羹汤里碎成银鳞。 沈云岫舀了一勺,忽然道:“明年这时,木瓜树该开花了。” 许怀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 那株岭南来的木瓜苗,正在月光下舒展枝叶。 他们在北疆种了不少。 第(3/3)页